“小岚子那会儿可不是在盐场晒盐的姑娘，那是在编草帘子的地方上班，风不吹，太阳不晒的，除了一双手差点意思，哪儿看着不是水灵灵的，那走起路来，小腰这么一扭，我那会儿三十多做梦都在想弄她。”
黄德平有些不屑的朝着杜大用说道。
“你嘴里的小岚子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惦记？”
杜大用继续散了一支烟问道。
“那肯定啊！盐场保卫科科长的大儿子，盐场副sj家的老二，还有镇上几个小青年，围着小岚子也转过一段时间，尤其是76年下半年的时候，那会儿领导也应该知道，很多人已经被追究了，已经有人开始陆续被抓了起来，那些当官家的子女肯定清楚啊！”
黄德平一口气说完，才给自己续了烟。
错综人生（5）
“黄德平，我问的是，除了小邹干事以外，还有谁，你这儿告诉我这个那个的，难道你不知道名字？”
杜大用没好气的朝着黄德平说道。
“领导，我已经说了，我就是道听途说，这些基本都是我大哥和我喝酒的时候说的，我也不知道真假，再说了，我那会儿惦记的不是小岚子这种姑娘，我和我大哥喝酒聊的更多的就是哪个渔船出去没回来了，那就等于多了几个寡妇，那才是我和我大哥经常聊的内容，小岚子那点事就是这些事后面随意聊的内容。”
黄德平这会儿比杜大用还郁闷的说道。
杜大用这会儿觉得这五十基本算是白花了。
“领导，还有两个，我大哥说的啊，一个好像是盐场革委会主任的侄子，一个好像是镇上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。我听到的人好像就这么多了，你们要是再问我什么，我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杜大用听着点着头，罗新飞快的记录下来。
“领导，你这个烟还可以，能不能给一包？如果我有什么想起来的，我到时候告诉于所，让于所联系你们。”
杜大用真的是一点儿办法没有，只能掏出一包软玉溪递给了黄德平。
黄德平立马朝着杜大用和罗新鞠了躬。
“谢谢领导慷慨，祝领导步步高升，祝领导家庭幸福！”
杜大用这会儿朝着于涛招招手，于涛立马就跑了过来。
“于所，走吧！问完了。”
“黄德平，你找领导要了啥？”
“于所，是领导给的，我怎么可能朝着领导伸手要，这都是领导大方，对我们百姓爱护，不信你问领导。”
于涛苦笑着指了指黄德平，摇了摇头带着杜大用，罗新离开了。
“杜组长，黄德平就这样，只要有领导来慰问，我都要防着他一点，这家伙真的能腆着脸恭维领导要这要那的，是不是刚刚和你说了什么祝你步步高升，祝你家庭幸福，祝你身体健康，还有什么事业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之类的话？”
杜大用笑着点点头。
于涛也是笑着摇摇头。
“于所，去那个桂花奶奶家吧！”
“杜组长，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转个弯就到！”
三个人也就走了五六分钟的路。
拐了弯，杜大用眉头也皱了一下，因为这里更加的破败不堪。
这个桂花奶奶家的房子就是一间大平房加个石棉瓦盖起来的棚子，整个墙皮都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，露出了大片青灰色的砖头。
“桂花奶奶！”
于涛这一声喊，里面就出来人了。
“小于啊！今天怎么稀客来这里啊？”
“桂花奶奶，我们领导想了解一些以前这里的情况，我这不是就带着过来找你了解了解了。”
“进来坐，我先给你们泡点茶！桌子上面有桃酥，你们可以吃点垫垫肚子。”
杜大用打量着这个穿着比较干净的老奶奶。
于涛朝着杜大用看了看说道。
“桂花奶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，刚结婚不多久，她丈夫就出海没回来了，从此一辈子没有再嫁，政府让她换房子她也不换，说是换了她的丈夫就找不到这里了。除了补一下屋顶，这个房子其他地方她一概不修，就连外面那个棚子，还是以前的厨房倒掉了以后拿旧砖盖起来的。”
于涛一边说着，一边领着杜大用和罗新进了屋子。
杜大用进去以后才发现家里真的是干净，无论是水泥地还是香案，哪怕就是遗像都是一尘不染的感觉。
很快桂花奶奶就端着一个搪瓷盘子过来了，上面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茶。
“小于，这是我家那位的侄孙女今年过年以后给送来的，你们尝尝！”
“桂花奶奶今年多大了？”
杜大用接过茶杯问了一句。
“七十二了！原来以为能早早的去陪我家那位，没想到这一活就活到了七十多岁。十七岁守寡，一直到现在，五十五年了！”
老太太笑眯眯的朝着杜大用说道。
“刚解放那会儿嫁到这里来的，娘家离着这里也不远，结婚第二年我家那位就没了，这就是我这个人这辈子的命。”
“肚子不争气，没给我家那位留个后，这辈子不嫁就是我欠他的，想着到我死了，还能干干净净的去底下去见他！”
老太太说着悲伤的事情，可是神态却是非常高兴的。
“你们喝茶！我这儿稀少来人，小于我们还算熟悉的，要不然我不会多嘴，就等着领导来问就行。”
“桂花奶奶，咱们先看一下照片，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行不行？”
杜大用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了桂花奶奶。
错综人生（6）
桂花奶奶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下说道。
“这是小岚子，这是小邹干事，这是小杰，原来姓戴，后来姓杨，当时在这里给电死了。”
老太太飞快的把照片看完，连个磕巴都没有的就把认识的人挑了出来。
杜大用不由有些佩服老太太了。
“领导，别惊奇，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就在当铺做二朝奉，我六岁就帮着我爹打算盘，八岁帮着我爹记账，一直帮到我出嫁为止，就是现在我依然可以双手打算，还可以蒙着眼睛双手打！再说，过去的账本都是毛笔写的，一边得看着，一边得打着算盘，那记忆力就得好，只要里面错一笔数字，那一本账册就得重新来过。”
老太太说话语速不快，可是逻辑条理都是井井有条。
“领导是不是想问小岚子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？这个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，我不知道，那会儿小岚子来过我这里，我虽然看出来了，但是我没有问小岚子，小岚子也没有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。”
“至于小邹干事，他志不在此，那么拼，一是有那种责任感，二是想成为有作为的警察，就像领导你一样。咱们拿小于来说，小于年纪应该比你大了一截，可是职务级别应该和你差的很远，那会儿他陪他们所长来这里慰问群众，我也没看他像现在这么紧张，所以在我看来你应该比他们所长职务都要高很多。”
杜大用笑着点点头。
这时候于涛很自觉的离开了房子，走的时候和杜大用点了点头。
杜大用也同样和于涛点点头，不过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，因为老太太根本没有辨认出强五岳和于水生他们。
很快杜大用又拿出另外一沓照片递给了老太太。
老太太这回默不作声的就接了过去。
没看几张，老太太把奚蓉的照片放在了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