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她闭侧着身子,让自己别太紧张,那些她说的露骨话语在脑中不断回放,覃桉屏息着身体不自主紧绷。
薄被掀开,他的指尖无意触碰覃桉的胳膊,划过时,他似是被烫到迅速收回。覃桉只背后凉飕飕的,心想他为何还不躺下。
身后的呼吸莫名变得急促,薄被又被合了回去。
覃桉不敢动,万岐也不敢动。
黑暗中,几颗檀色的珠子被捏碎,覃桉知道那是什么,是紫雾林的气味。那急促的呼吸在覃桉耳中进进出出,就感到他冰凉的指腹,从后颈一路顺到脊椎。
待紫雾的气息延展开,过了很久。
他的指腹才去剐蹭脖颈的脉搏,手掌隔着薄被一路下滑,生怕人醒来。
覃桉的脚指在薄被中露出,微凉的掌心顺着脚尖上攀,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裸。小心翼翼不敢多碰,掌心相触,烙印微闪慢慢消散。
黑暗中,除了风声,呼吸声,还有他的念咒的低语。
他抽回手,万岐俯身吻住她的耳廓。
“何时能成亲,你真是让我好生难受。”
“原来阿川这么喜欢我,无论身体还是心里。”
紫雾的气息蔓延,将她包裹在内。
覃桉的脸埋进柔软的枕间,双手攥紧,泪滴沾湿眼睫缓缓凝成一滴泪珠,从鼻尖滑落悄然滑落。
万岐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泪珠,忍不住沉声低唤:“覃桉?”
覃桉的泪仍在滑落,万岐指尖点在她眉心,侵入识海,见到她梦中场景,依旧是她被绞舌的模样。万岐松了口气,吻去她的泪珠,用神识探入助她走出梦境。
过了很久,他才侧身躺下,将人牢牢的抱在自己怀中。
覃桉紧闭双目,咬着唇,脑中回想方才的低语。
禁术,桎梏。
为何要下给她。
祭祀 那夜之后, 覃桉先去寻了落花坊,与往日般做着相同事情。用了些手段,覃桉才知她下的什么言誓。
“绝不离弃。”
但她的确不会离弃万岐,这契约有何能困住她的。
可她得弄清离弃的程度, 因为一方若有违背则会受到处决, 具体处决得依照另一方的意愿。
这些日子, 她白日在落花坊, 有时会去祭坛走过场,万岐忙着在四处安排人手, 二人也只有晚间落得空闲,覃桉没有提那日的事情,一切如常。
花山节如期而至,覃桉没见过昔日的场面,如今看来确实比她所见过的场面要盛大。
蓝楹地界张灯结彩, 蓝楹花树齐放, 淡紫色的雾花
飘在空中,透明的精怪受圣女之邀在上空落花。覃桉祭坛后方梳妆打扮, 铃兰摆弄着她的秀发可谓是爱不释手。
“姑娘别紧张,跳错也无妨, 反正他们也看不出。”
覃桉抿了红脂,将披帛缠绕。
他们确实看不出, 但这舞她不一定能完完整整的献出。天有不测风云,愿白无双勘测的风水不会出错。
她直起身子, 靛青色矮领上衣领边镶着三条花边, 八幅罗裙压下白虎暗纹在行走间时隐时现, 黄蓝相间的丝绦垂下附着银饰,腰肢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这衣裳比练习时要重的多, 覃桉来回看了一圈,胳膊忽的被人扶住。
“为何不是红色。”
“这又不是成亲”
覃桉回过头,心里嘶了一声,覃桉平日没见过万岐穿什么靓丽的颜色,此时一看倒是有些晃眼。
暗红衣袍银腕收口,除去腰间和胸前的银饰,他的墨发被玉冠竖起,落下的发尾间隐约能见几缕纤细的长辫。
这张扬的也太明显。
万岐垂眸拨了下她额间的发饰,虽没有回答,但这身衣服就已经明晃晃的把想法都暴露了。
“你不是要维持秩序,这样会不会不方便。”
他捏住她的手指,挠了挠。
“怎么 ,不喜欢?不好看?”
“你不怕被下属笑话?”
“他们没这个胆子。”
覃桉捏住他的手指,对了祭祀流程,说着说着万岐就想俯身啄她的唇。
门边白无双脚刚抬进,在见到两人人哗的又缩了回去,直接关上房门。
覃四爷站在他身后,冷冽的视线穿过白无双落在门檐似是在质问。
白无双回头,歉意笑道:“差点走错屋了,这是姑娘们待的地方,男子不便进。”
覃四爷背着手,一道符纸递在他手中。“代我给川儿。”
白无双摩挲着符边,认不全上头的纹路,待覃四爷离去,他才敢扬手敲门进去,他把符递给覃桉 ,眼神飞速扫过她的面容,扫过的瞬间就感受到身侧万岐的目光。
白无双心中微叹,跟覃桉讲述了方才的事,这才转身离去。
烈阳高照,此时正午,圣山祭坛位于至高之巅,偌大的祭坛外,人头攒动。
风吹过她的脸颊,覃桉的身子感到一阵寒意,她站在巨鼓上,后方的神柱高耸入云蛇纹环绕,祭坛外是一圈圈围观祭祀的百姓,乌压压的一片。
大祭司站在巨鼓旁,冷风掀动她厚重的绀色裙边,巫杖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祭天,”
“祭生”
“祭万物。”
巨鼓重重一击,咚的发出一声巨响,震荡开来在空中荡除一圈又圈,花树被鼓声荡漾,漫天飞花
咚,咚,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