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知章对孟灵儿说，“妹妹待会儿少用些午膳，下午二兄猎只狍子回来给你。”
&esp;&esp;“少吃不了，下午我也要下场。”孟灵儿可不想浪费她的箭术，她习武也有一年，正好借此番冬狩看看成效。
&esp;&esp;霍知章来了兴致，“妹妹也下场？那到时候我们来比比如何？”
&esp;&esp;霍明霁淡淡道，“你是五岁开始习武，并非十五岁，怎好意思开口？”
&esp;&esp;霍知章立马道：“可以定旁的规则，又没说寻常比试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旁的规则？”孟灵儿兴致勃勃。
&esp;&esp;霍知章：“你猎三只小猎物，比如兔子、山鸡和狐狸之类，等于我猎一只大号的猎物……”
&esp;&esp;“好啊，到时候大兄做见证人。”
&esp;&esp;他们在后面聊狩猎，走在前面的裴莺和霍霆山也在说话。
&esp;&esp;“夫人，我观这白糖比红糖易售出高价，到时候第一批柘成熟，先让糖坊制白糖吧。”霍霆山说。
&esp;&esp;裴莺：“也可，总归多一道流程而已。”
&esp;&esp;说起卖糖，裴莺不知觉想到了长安。
&esp;&esp;自裴氏佳酿在长安售卖后，霍霆山直接将“裴氏”招牌经营的账本给她了，所有利润归她管，反而是他要支出会特地开单请账。
&esp;&esp;每个月账本会更新一回，而看着那上面不断滚动增加的数字，裴莺总会出神。
&esp;&esp;十三朝古都在如今是什么样的呢？
&esp;&esp;是书里写的“九天阊阖开宫殿，万国衣冠拜冕旒”；还是“长安雪后似春归，积素凝华连曙晖”。
&esp;&esp;她还是想去长安。
&esp;&esp;“夫人，去正厅该往这边。”
&esp;&esp;裴莺骤然回神，对上那双狭长的眼，有一瞬觉得他这会儿不大高兴。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想什么呢，路都不回走了。”
&esp;&esp;裴莺实话实说，“想去长安看看。”
&esp;&esp;霍霆山一滞，再开口时缓和下来，“夫人何出此言？”
&esp;&esp;裴莺：“无论是香皂还是蒸馏酒，定价都不便宜，但通通卖出去了，而且还时常断货，长安繁华程度可见一斑。我时常听旁人说长安好，是回望绣成堆的华美，亦是稻米流脂粟米白的充实，未曾去过，总归心有期盼。”
&esp;&esp;霍霆山沉吟半晌，“往后我带夫人去长安。”
&esp;&esp;“你怎的老是说些很久以后的事，赵天子仍在，你有什由头去长安。”裴莺随口说。
&esp;&esp;霍霆山没接话，眸光沉甸甸的。
&esp;&esp;裴莺叹了口气，“不过如今世道渐乱，很多事只能想一想。”
&esp;&esp;比如去长安，想去是一回事，能不能去是另一回事。
&esp;&esp;他们身后跟着三个小辈，其中霍明霁走在前面些，他再过来才是霍知章和孟灵儿。方才裴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，霍明霁听见了，他之前已有猜想，如今并不意外。
&esp;&esp;只是为何呢？
&esp;&esp;赵天子驾崩是好事，母亲所在的裴家从未和长安挂钩，为何父亲不欲让母亲知晓？
&esp;&esp;暂时没有答案。
&esp;&esp;一家五口简单用过午膳后，从西郊别院出发去猎场。
&esp;&esp;他们来到时，猎场已到了不少人。一顶顶营帐扎起，有的帐前铺了毯子，旁边架着青铜釜，帐口处还能看到呈着小炭炉的小案几。
&esp;&esp;不少穿着彩衣的小娘子手捧杯盏，围炉而坐在聊天，说到兴起时，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。
&esp;&esp;小郎君们也没闲着，不少围在武器架前，挑弓的挑弓，选马的选马，力求待会儿好好表现。
&esp;&esp;此外各家高门的顶梁柱也开始交际，妇人们聚在一起谈笑，男人们也在闲谈。
&esp;&esp;是的，只是闲谈，无一人说朝中事。
&esp;&esp;冬狩派帖送到各家时，州牧府管事也一并传到了霍霆山的意思：这场冬狩是纯娱乐放松，禁提政事。
&esp;&esp;都说到“禁提”二字，人精们又如何会不识趣。等管事离开后，家家都对小辈们耳提面命，生怕犯了忌讳。
&esp;&esp;霍霆山的车架来时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。